【仁云】难哄
*全文6.4k+，别扭小情侣恋爱纯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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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除了最近几天，苏云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这句话和自己如此天造地设。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坐在跟郑仁相隔一排的位置，时不时抬起头来悄悄观察那人的表情——或许是伴侣之间真的心有灵犀，两人在刹那间四目相对，可郑仁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很快又把头低了下去。
苏云自讨没趣，微妙的气氛仿佛一团缠缠绵绵又死活解不开的毛线，让他心中陡然升起一阵难以压制的烦躁感。
而这所有问题的源头，则要追溯到几天之前。
郑仁和苏云借着朋友名义暧昧拉扯了好几个月，终于在情欲和压力的双重作用下按耐不住滚上了床。隔日被接二连三的闹钟吵醒，苏云一扭头看见郑仁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时竟然还有些无所适从——毕竟这一连串流程如梦境般不切实际，前一天混沌麻痹的大脑只让人贪图一时之快，却根本没让人想清楚日后该如何应对这段关系。
苏云这人表面上吊儿郎当毫无所谓，其实心思比谁都细腻敏感，尤其是对那些他最在乎的人。
虽说他们俩在海城的投诉率不相上下，可苏云自认自己的风评要比郑仁差得多。好说歹说郑仁有一双叫人顶礼膜拜的神手，他却连个手术刀都提不起来，“问题医生”这个名号也算是人尽皆知，病患闻风丧胆，同行嗤之以鼻。
如今脑子一热就把生米煮成熟饭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不同寻常，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对郑仁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这么想着，苏云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郑仁还没醒，他只好蹑手蹑脚地从衣服堆里抓起自己的衬衫，一颗一颗系起胸前的排扣。
“醒这么早？”
胸前那排扣子才扣上俩，苏云腰上便藤蔓一般缠上两条不老实的胳膊。那人顺势把头埋进苏云的颈窝蹭了两下，刚睡醒的声音还夹杂着些沙哑的质感。
“再不走就迟到啦，你不要全勤奖金我还要呢”
“不要就不要了，反正阿云的就是我的”
看苏云被自己逗得有了炸毛的趋势，郑仁这才心满意足地从他身边起开。
“对了阿云”
洗漱刚进行到一半，郑仁又端着杯子探出半个脑袋，莹白的牙膏沫子还不安分地挂在嘴角。
“要告诉他们吗，我们的...关系？”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前一秒苏云自己还没想明白这事儿呢，后一秒就让人逮住问了个语塞。
“...你怎么想呢”
“我听你的，如果你没想好，我们可以...”
“我有什么可想不好的，况且就他们那对八卦异于常人的觉察度，不说他们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等他们发现了就顺其自然告诉他们呗”
事已至此，苏云只好先用两句看上去掷地有声的话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他不想让郑仁失望，更不想把他们的关系搅得如一夜情般草率不端。穿好外套，苏云挤到郑仁跟前照了照镜子，确定衣领能把脖子上的痕迹遮得一干二净后才悄悄松了口气。
“你再不快点儿我真不等你了啊，今天事儿可多呢”
假期将至，医院可谓门庭若市，各种疑难杂症数量陡增，过量的工作压的人苦不堪言，连个喘气儿的机会都没有。
郑仁手底下一个患者突然病情恶化，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手术台上的时候心跳几乎已经成了一条直线。他一进医院就跑着进了手术室，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脱下防护服做好清洁工作的那一刻，过度的饥饿感与巨大压力的释放感如潮水般翻涌而来，郑仁一出手术室便感觉两眼一黑，借力顺着墙壁蹲了下去。
正在这时，一块被掰开的巧克力强行喂进郑仁嘴里。腻人的甜味在喉头蔓延开来，他缓了几秒，感觉自己眼前的阴霾正在慢慢散开。
“好些了吗？”
郑仁睁开眼，看见苏云正一脸担忧地站在自己面前。
“成功了，阿云”
这一刻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连眼睛里都抑制不住地流露出安心与喜悦。
“意料之中，郑大天才，”看郑仁恢复了些许元气，苏云那张紧绷绷的脸也终于舒展了一些，“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不要，我跟你一起”
“那...你拉着我充会儿电？”
估摸着郑仁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苏云只好蜷缩起身体，跟只猫儿似的一块儿蹲了下去。他主动把自己的手递到郑仁跟前，再次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个人都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只可惜这片难得的安宁没能持续多久，郑仁才刚碰到苏云指尖，走廊里一片祥和的氛围就被不速之客扰得支离破碎。
“哟，苏医生郑主任搁这儿演偶像剧呢？”
迎面而来的是海城新招的医生，苏云近期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这人是后辈，对苏云的态度却是及其轻蔑——偏偏他家底儿丰厚，医术也还算说得过去，横竖没办法，只能本着不跟神经病计较的原则让他乱吠一通。
“我听说伴侣在一起待久了会越来越像，郑主任可得小心，别到最后被传染得连自己都拿不稳手术刀了”
此话一出，就连跟这神经病走在一块儿几个小年轻都忍不住皱起了眉。郑仁刚想发作，苏云却先一步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人跟前扬起下巴。
“不小心碰了碰手就能让你脑补这么多，我说怎么医术不长进呢，原来心思全花歪门邪道上了”
“我跟郑仁的关系，你再造个谣试试”
苏云本来还想再突突两句，谁知道一眨眼的功夫，郑仁竟然挣扎着站起来了，还摇摇晃晃地越过人群走到了自己前面。
“欸，郑仁，五百，你等等我！”
他小跑着追到郑仁身边，却发现萦绕在这人周身的喜悦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殆尽了，他一张俊脸绷得死紧，既不让苏云拉也不让苏云碰。
起初苏云只当他是累的够呛，精神没能完全恢复，可晚上好不容易在百忙之中得了空闲出去团建，郑仁还是这副别别扭扭的样子，干什么都要跟自己拉开一小段距离。
“师父，你又跟仁哥吵架了？”
沉闷的夜色下，郑仁正走在距离苏云三步远的位置。就连置身事外的人都能察觉到两人之间状态不对，周立涛蹭到苏云身边询问的时候，一双关切的眼睛还直挺挺地粘在郑仁的背影上。
“没有啊，谁知道他又怎么了”
此话一出，郑仁走得更快了，长腿一迈直接到了三米开外的位置。这下所有矛头都明晃晃地指向自己，苏云一瞬间满头黑线，回程路上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想了个遍，才终于把原因猜得八九不离十。
他跟郑仁确定关系的进程实在是过于草率，连个正式表白的前置步骤都没有就稀里糊涂地睡了一觉——更何况早晨郑仁询问他意见时他把话说得信誓旦旦，一碰到那神经病却又亲口把他和郑仁的关系推了个地覆天翻。如此一来，倒是真显得他苏云像个心口不一的渣男。
可苏云发誓，他对自己和郑仁的关系绝对没有一丝戏谑的态度。只是那讨人厌的同事发现端倪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能再让这人因为自己去找郑仁的麻烦，所以无论如何在面子上撇清他俩的关系才是最好的对策。
想着想着，苏云竟然把自己也给想别扭了。于是两个人都闷着不开口说话，走到同一条廊道之后又各自掏钥匙进了各自的屋子。
生活继续，工作照旧，这样微妙的日子竟然就持续到了现在。苏云不止一次想找郑仁聊聊，却又不想总是婆婆妈妈地对着他说教，于是腹稿打了一遍又一遍，又反反复复地被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更何况，苏云觉得如果自己的所有行动都不能让郑仁感觉到爱，那他简直就是个十足的傻子。
“别看啦，再看就成望夫石了”
苏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郑仁出神，那热心肠的徒弟周立涛又连人带碟坐到了自己身边。他把打印的资料放在桌上，顺手抄起根筷子在苏云眼前晃了两下。
“所以，你跟仁哥到底怎么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是眼下实在是找不到第二个倾诉对象，他只好放低声音，把几天前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是的你错云哥”
听完之后周立涛给出了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中肯到苏云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所以呢？”
“所以主动去找仁哥服个软，把事情说开不就行了。仁哥就是没什么安全感，但哥你不也是真心的嘛…”
“况且你不能回回都让仁哥来哄你吧？”
前半句话苏云听了个左耳进右耳出，后半句话倒是让他微微蹙了下眉，呈现出一副思索的状态。
“我有吗？”
“难道没有吗？”
这下周立涛可来劲了，把他能想起来的事迹全部从头到尾讲了个遍，最后听得苏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况且就算原来的都忘了，上星期仁哥给你带饭那次总不能也这么快忘了吧？”
说起来苏云这人有个毛病，每次不管因为什么契机生气，最后都能变成自己和自己置气。虽然说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脾气上来那一下不仅威力不小，还很难哄好。
上周就是这样，苏云的病人在手术过程中出现了意外状况。突然之间，巨大的精神压力倾盆而下，他的手又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在这兵荒马乱之际，郑仁恍若救世主一般推门而入，那堆烂摊子在他手底下如同枯木逢春，到最后竟然做出个还算完美的结果。
苏云气自己和自己的手都不争气，也气自己明明该是解决问题的主力却总像个累赘似的麻烦别人。
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刻，郑仁提着一沓沉甸甸的饭进了苏云办公室——那打包的塑料袋被塞得满满当当，看上去里面起码叠了五六个饭盒。
“先吃饭吧”
郑仁解开塑料袋，把最上面那一盒饭拿出来送到苏云跟前。
身侧那人抱着双臂摇了摇头，郑仁只好把手里那盒饭摆到一边，随后又从塑料袋里掏出第二盒饭，再次递到苏云面前。
“给你换了一份，吃吧”
“都说了我不吃”
于是郑仁又把第二盒饭搁在一边，开始拿第三盒。循环往复，到塑料袋里只剩最后一盒饭的时候，苏云终于被烦得忍无可忍了。
“郑仁你是不是有病？买这么多饭干什么？”
不太安定的情绪让苏云不自觉拔高了音量，而那些滚烫又憋屈的眼泪也终于随着情绪的宣泄一齐向下滚落。扑面而来的挫败感让他想下意识抬手去遮脸上的泪水，郑仁却先一步把他的手包进了掌心，然后抽出几张纸巾来给他擦脸。
等苏云哭完了，情绪也稳定了不少。郑仁这才把最后一盒饭拿出来，揭开盖子连同筷子一起放在桌子上。
苏云低下头，颇为诧异地发现面前这个餐盒里装的竟然全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从菜品到主食样样齐全。他瞪大了双眼，再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郑仁嘴边挂着个略显得意的笑容。
“以你的性子，我猜就要等到最后才能把你劝动，所以就把你爱吃的放在最底下了”
“我排了好几个窗口特意给你打的，现在可以好好吃饭了吗？”
“郑主任财大气粗，能一下子买这么多吃的，怎么到现在还不把那五百块钱还给我？”
苏云那两只眼睛还氤氲着水汽，眼眶是一片湿漉漉的红。他说话的时候夹杂着些鼻音，听上去竟然平白多出了几分委屈。
“一码归一码”
“更何况我的团队跟我忙活了一上午都没吃饭呢，这一大堆也不都是给你买的”
“混蛋”
两个恶狠狠的字儿从苏云嘴里蹦出来，听在郑仁耳朵里倒像是一句撒娇，跟小猫抬起爪子在胸口挠一下的功力不相上下。不过几句话的间隙，苏云脸上了眼泪已经干得七七八八了，连带着愁眉苦脸的神色也跟着一起舒展不少。
“那天都知道你不高兴了没敢找你，谁知道一回来看见仁哥把你哄的又哭又笑的”
“这才刚发生不到七天的事儿，云哥你总不能说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吧？”
听周立涛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大堆，苏云彻底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说自己不想总是跟郑仁讲道理，就好像在反复强调自己的决定永远都是对的。
“谁说你对啦？本来你就不对”
“而且云哥啊，你到底知不知道服软啥意思？不是让你去讲道理，是让你主动去哄哄仁哥”
此话一出，苏云更沉默了。虽然说哄人这一套对他本人很受用，但他实在是很少主动去哄别人——倒不是说他就总是一副蛮横无理宁死不屈的样态，只是他在解决问题的时候确实更擅长公平谈判，以理服人。
“...就他那个大冰块子，难哄得要死”
“这么多人劝过他，你看哪个成功了？”
“那显然不是仁哥难劝，是劝他的人不对。”
“你还真是抬举我了”
“反正他从来都没听过...你笑什么？”
话还没说完，周立涛就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整得苏云一脸莫名其妙。
“要是连师父你的话都不听，我是真不知道仁哥还听谁的了”
“云哥，我看你真是被惯坏了”
这句揶揄的话钻进耳朵时，苏云又在抬头的瞬间措不及防撞上了郑仁波澜不惊的脸——那人端着盘子从身侧轻飘飘地擦过，一双眼睛明明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混蛋”
苏云暗骂一声，没来由地开始耳尖发烫，碟子里那块白嫩的豆腐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用筷子戳成了一堆沫沫。
入夜，一场毫无征兆的暴雨袭卷城市。窗外狂风呼啸，雨点如藤条般肆无忌惮地抽打着玻璃，苏云好几次被通天的雷声吵醒，到最后几乎一下子抽走了他所有的睡意。
翻来覆去地挣扎了一会儿，他终于认命起身打开了灯，顺便把屋子里的窗帘也全部掀开了。如今窗外是黑压压的一片，苏云努力伸长了脖子向外看，突然颇为惊诧地发现隔壁那间屋子竟然同自己的一样亮着一团暖融融的光。
原来郑仁也还没睡。
苏云盯着那团光晕出了神，脑子里没来由地想起午间周立涛在食堂对他说过的话。想着想着，那橙黄色的灯光竟然跟长了爪子似的，一下一下挠得他心痒。
于是，本着“择日不如撞日”和“反正郑仁也不一定会开门”的双重心理，苏云竟然就拖着自己那颗混沌的大脑走到了郑仁门前——最初那几下叩门声无一例外地没人应答，他都准备打道回府了，那扇门却又突然毫无征兆地被人用力打开。
日思夜想的人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自己正对面，苏云感觉自己本来就没能梳理好的语言一下子更加杂乱无章，他有些心虚地抬手摸了摸鼻尖。
“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就...睡不着，想过来跟你讲两句话”
“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那...你先？”
苏云往后退了一步，抬手做了个“请”的姿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郑仁看见他这副过分松弛的样子之后，眼底竟然还染上了两三分委屈。
“我想说，我知道我们确定关系的过程有点过于草率，或者说...你可能根本不觉得我们之间确定了什么关系”
“反正如果你还没想好，我们可以先把这些事情放一放”
“我不想让你觉得为难”
“说完了？”
“完了”
郑仁的声音还是跟往常一样淡然平静，可就是让苏云莫名其妙听了一肚子火。他差点儿就要被气笑了，最后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
“那该轮到我了”
苏云往前迈了一步，两条胳膊顺其自然地环住郑仁的脖子，冲着他的嘴唇便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这一股莽劲儿激的郑仁头脑发懵，等完全夺回主动权的时候，自己的舌头已经被怀里那人咬出了些淡淡的血腥味。
郑仁的手很大，一个掌心几乎就能盖住苏云的半截细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贴着苏云的脊背一路向下，最后托起屁股便将人稳稳当当地抱了起来。
然后床又毫无意外成了归宿，当苏云陷进云朵般柔软的床垫之时，整个人已经快要被亲的喘不过气了。此刻他只能庆幸，庆幸明天是周末，也庆幸今天自己成功让最棘手的那位病患转危为安，要不然他实在是很难想象，自己隔日该如何爬起来上班。
云雨过后，天边竟然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此刻万物归于宁静，窗外也不再是一副电闪雷鸣的姿态，丝丝凉风裹着湿漉漉的水汽钻进屋子，舒爽又沁人心脾。
苏云已经累得快睡着了，偏偏身边那人还跟只大型犬似的不停闹他，硬要问他半夜敲门到底是想跟自己说什么。
“你这人真是个混蛋”
苏云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皮，却还是翻身躺到了跟郑仁面对面的位置。
“我想跟你道歉，我不该在给了你承诺之后又矢口否认”
“但我这人什么风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只是害怕那个神经病因为我对你有看法，也怕他再去找你麻烦，所以才在面子上把我们俩的关系撇清了”
听苏云又开始说这些自厌自弃的话，郑仁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
“阿云，你知道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爱你我才在乎”
这两句掷地有声的话让郑仁愣住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一下子漏跳了好几拍。
“但我知道比起这些你更在乎我”
“所以我不应该逃避”
“哪怕别人觉得我现在没有资格和你并肩，但我会努力追上你”
话音刚落，苏云就被身侧的人结结实实地抱进了怀里——他能感觉到郑仁又因为自己悄悄地红了眼眶，因为那人再开口说话时连声音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你的手会好起来的。”
“承你吉言”
于是苏云也紧紧地回抱住了郑仁，他微微仰起些脑袋，安抚似的拿鼻尖轻轻蹭了蹭那人的下巴。
“会好起来的。”
隔日，两人照常挤在一面镜子之前洗漱更衣。迈出房门那一刻，苏云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主动把自己的手递到郑仁跟前。
“干什么？”
看着郑仁不明所以的样子，苏云颇为无语地撇了撇嘴。
“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他一把拉过郑仁的胳膊，然后顺势把自己的手塞进那人温热的掌心。
“走吧，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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